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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晟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可說著說著,就圍過來幾個堂兄弟,大家都說弘普恃才傲物,看不起人,放言說現在上書房除了他別人都是蠢物,大家都惱了,就一起去找弘普了。”

弘普挑眉:“我可不曾說過那話。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每個人都有優點,弘普怎會恃才傲物?再則,堂兄,你忘了,你一上來就讓奴才要搜我的身。”

弘晟道:“你肯定是藏身上了,我當然得搜你的身。”

慈寧宮裏幾個大人都想嘆氣,董鄂氏的臉燒了起來:“晟兒,這就是你不對了,怎麽要搜弟弟的身?”

弘晟想了想:“堂兄弟們的主意。”

弘普冷笑:“哪一個會出這樣的主意?咱們是什麽身份兒的人?是能隨便讓人搜身的?何況,你還讓下賤的奴才來搜爺的身,爺的身子是那些東西能碰的?”

弘晟嚷道:“我就是想著,搜出了筆,你就不會抵賴了。”

弘普道:“汗瑪法也賜我筆了,我為什麽要盜你的?”

弘晟到底才幾歲,又不像弘普那樣高智商,一時結舌說不出話來。

弘普見弘晟不說話了,轉身對太後道:“皇烏庫瑪姆,現在得把那個挑事兒的太監找出來,就知道前因後果了,再則,這樣的人留在宮裏,還不知道會弄出什麽事兒來呢。”

皇太後點頭,讓董鄂氏領著弘晟去上書房認人,“這種奴才,一定得找出來,好好一家子,就因這些個刁奴,把骨肉親情都離散了。”

玉兒起身對董鄂氏行了一禮:“三堂嫂,對不住,我今兒說話語氣不太好,您別在意,只是,這盜名弟妹著實不敢讓它落到弘普身上,這可是關系到弘普一生的大事兒。”

董鄂氏回禮道:“也怪我們弘晟性子不穩,被人幾句話激得上了火,且等嫂子把那刁奴尋出來為弟妹出氣。”董鄂氏經的爭鬥比玉兒多,此時已大致明白自己兒子被人當了槍使了。

等結果的時候,三阿哥,五阿哥領著弘蛭、弘升,七阿哥領著弘曙、弘倬,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來了慈寧宮,玉兒一看這陣勢,回頭看了弘普一眼,弘普點了點頭。

五阿哥與七阿哥讓兒子跪在地上,兩個也一起請罪:“皇瑪姆,孫兒教子無方,特來請罪。”

皇太後一看,四個孩子臉上同樣有著青紫,不過,比起弘晟與弘普來,卻是好多了。

皇太後嘆口氣:“起來吧,事兒我都知道了,弘晟正和他額娘去找那挑事兒的刁奴呢,你們一起等吧。”

弘蛭、弘升、弘曙、弘倬四人一起走到弘普身邊,弘普也未等他們先開口,先行了一禮:“兄長們有禮,弘普今兒不該與兄長們動手。”

四個皇孫在家挨了訓,此時卻是很乖,又見弘普先低了頭,心裏最後一絲怨氣也沒了,回禮道:“我們不該聽信了別人挑索,與堂弟動手。

“我就覺著弘普弟弟不該是那樣兒人。”

“嗯,弘普弟弟有一回還幫我呢。”

“阿瑪說這是有人要我們兄弟相爭,我們卻是知錯了。”

弘普翹了翹嘴角:“弘晟堂兄找人去了,很快我們就能知道真相。”

孩子之間的恩怨來得快,去得也快,幾兄弟圍在一起很快玩鬧起來,大人們面面相覷,各自搖頭。

玉兒在太後耳邊笑道:“其實打一架倒沒事兒,若不是那個盜名兒,玉兒才不在乎呢。”

太後一指點在玉兒頭上:“方才哭得止不住的是誰?看看,這會眼睛還腫呢。”

玉兒不好意思道:“玉兒最近情緒有些不穩。太後別取笑人家。”

太後笑道:“不取笑,你這是夫婿走了,心神不靈吧?”

玉兒臉一下紅了:“太後,都說不取笑人家嘛。”

太後笑道:“你平素是個好性子的,可這暴起來,這脾氣也是個大的。不過,這樣好,咱們八旗女子,雖說學了《女誡》,卻也還須自己有點兒主張的好。這關系到子女的事兒,是該認真點兒。”

玉兒眼中又開始閃淚花了:“太後,您真是個最體貼人的長輩了。”

太後笑道:“你能一下就想到我這老太婆,說明你把哀家放在心裏,哀家高興。”

玉兒沖著太後甜甜一笑,蹭了蹭皇太後的手,皇太後慈愛地摸了摸玉兒的臉,“你這孩子,孩子都那麽大了,還撒嬌。”

玉兒回頭看看兒子,“太後,這小輩兒見了長輩,其實都想撒嬌。”

太後呵呵地笑。

幾個阿哥站在一邊看她們祖孫在那兒親熱,一時倒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明明沒有血緣,那樣子,倒像一對親的,太後眼中的慈愛,沒一分兒偽飾,玉兒眼中的親近,卻也確是真心。

八阿哥的眼神閃了閃,九阿哥撇嘴,十阿哥裂著嘴笑,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與玉兒不太熟,倒不免有些驚異。這個平日看著很低調的女子,居然這麽得皇瑪姆的心?原來家裏妻妾們說的不是誇大呀。

不多久,董鄂氏與弘晟領著太後身邊的桂嬤嬤一起走了回來。

董鄂氏氣極敗壞道:“皇瑪姆,那個奴才死了!”

262事態

董鄂氏的話音一落,慈寧宮靜了片刻,這一下,便是幾個小孩都知道今兒的事兒背後有黑手了。

玉兒苦著臉:“太後,弘晟的筆沒找著,孩子們白白打了一架,雖然打打架於身子骨有益吧,可這種原因引起的,可實在於孩子們身心有害。”

太後本來沈郁的心情因為玉兒的話倒變得輕松一些了,嗔道:“怎麽打架倒有益了”

玉兒道:“太後,這舌頭和牙齒關系那麽好,有時候那舌頭還咬著牙齒呢,這人和人之間也是呀,平日他們不是總練布庫呀什麽的嗎,打架就當實戰訓練了,再說小孩子不記仇,有時打打架,感情反而更好,您看那幾兄弟……”

太後順著玉兒的眼光看過去,卻幾個鼻青臉腫的孩子靠得很近的站在一起,此時都皺著小眉頭一副思考的模樣。

太後忍不住笑了笑。

玉兒道:“其實,如果普兒只是和兄弟們打打架,玉兒也就罷了,輸了,贏了,都不打緊,便是打得鼻青臉腫的,也不妨事,只是,這偷盜的名聲玉兒卻萬不能讓它落在普兒頭上,若不然,玉兒才不想跑來煩擾太後呢。太後現在肯定覺得玉兒不穩重了,唉——”

太後失笑:“好好,玉兒穩重,皇瑪姆沒覺得煩。”

玉兒笑道:“嗯,太後最寬仁的了。”又回頭對弘晟道:“弘晟再好好想想什麽時候不見了那筆的,畢竟是皇上賞賜的,是皇上一片殷殷期盼之情。找著後也不要忘了給弘普道歉哦,你今兒可錯怪弟弟了。”

弘晟點頭:“嗯,堂嬸兒,其實弘晟現在就知道那筆丟了指定和弘普弟弟沒關系,這是背後有人使壞呢。”因為一支筆死了一個太監,弘晟便是再笨,這會兒也知道自己著了算計了。

玉兒點頭道:“我就說嘛,咱家的孩子,品行自是好的。堂嬸兒倒不是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每個人都要為他做錯的事兒負責。知道做錯的後果,以後做事,才不會輕率。想來,這些你阿瑪額娘也和你們說過。那個小太監做錯了,不就送了命,是吧?”

弘晟點頭道:“弘晟以後不會亂猜疑兄弟,也不會再輕信別人的話了。”以後他不會再被人當槍使了,弘晟暗暗咬牙發誓。

玉兒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弘晟可是個好孩子呢。”笑著回頭以太後道:“太後,您看,這事兒也不全是壞事兒,至少孩子們從今兒這事裏學會了好些東西了呢。”

太後慈藹的笑道:“孩子們都是好的,都是下面的奴才不好。”

玉兒笑著正要接話,卻見一個小太監低頭彎腰跑進來:“皇太後娘娘,莊親王爺求見。”

咦?

玉兒驚訝了,阿瑪哈怎麽來了?

太後一看玉兒的臉色,便知道不是她通知的,想了想,回頭看了一眼弘普,弘普正看著他額娘呢。

“快把王爺請進來”

“嗻!”

太監很快領著便服的莊親王爺進了慈寧宮,莊親王看一眼慈寧宮的情形,自然沒漏了孫兒臉上的青紫,眉頭顫了顫,趨身給皇太後行了家禮。

“堂侄兒給窩克請安。”

“行了,行了,快起來。”

慈寧宮裏一眾晚輩待莊親王起身,又依次給莊親王爺請安行禮。

待莊親王坐定後,太後笑道:“你倒來得快。”

莊親王笑道:“侄兒平日在外面淘著什麽好玩兒的小玩意兒,就會送到兒子府第給幾個孫子孫女玩兒,今兒侄兒又找見好東西了,太後您看,這個小玩意兒可樂不可樂。”

太後接過莊親王手裏的東西瞇著眼一看,笑了:“這豬兒怎麽長的這般模樣?哀家第一次見著會笑的豬。”

莊親王爺笑著和太後講淘小豬的過程,太後邊聽邊點頭。

“……後來侄兒去兒子的府第,兩個小孫孫和他們的姐姐坐在那兒哭喪著臉,說哥哥在宮裏打架了。侄兒就想著是不是大孫兒惹禍了,就想著來看看,窩克,普兒若做得不好,您老別生氣,待侄兒回去教訓他。”

皇太後笑道:“你這張嘴哦,就會哄人。普兒沒事兒,好著呢,這孩子,哀家喜歡著呢。”說著,太後沖弘普招招手,弘普便從一眾兄弟身邊走了過來。

皇太後摟著弘普對莊親王道:“他們幾個兄弟,打了一架,你看看那幾個,都一臉的青紫,呵呵,玉兒說兄弟之間不記仇,偶爾打架就當鍛煉了,你看看,方才站在一起,可不又和好了!”

莊親王點頭笑道:“普兒沒惹事兒就好,幾歲的娃娃,玩鬧了有個磕著碰著的,也正常。當年,雅爾哈齊可沒少和他那些兄弟打架。哈哈。”

太後又和莊親王說笑了一會兒,倒是一邊的玉兒敏銳地發現了太後的疲憊,看著太後道:“太後,您累了吧?您晚上還是睡不好嗎?玉兒和您說的法子不管用嗎?”

太後慈愛地看看一邊擔心的玉兒,又回頭對莊親王道:“這孩子,總這麽貼心,哀家有個什麽地方不自在了,她比誰都先註意到,是個一等孝順的孩子。”

莊親王點頭道:“她性子憨,是個老實孩子,窩克又這般愛護她,她自該好好孝順才是。既然窩克累了,侄兒們就告退了。”

太後點頭道:“成,這天色看著也不早了,你們回去吧,博果鐸,有時間了就宮看看我這老太婆。

“是,就怕侄兒來得多了,窩克嫌侄兒這張老臉不好看。”

皇太後笑著嗔罵幾句,看著一群人出了慈寧宮。

“小茹,你著人好好查查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樣的事兒都出了,這宮裏還有塊兒清凈地方沒有啦。”

茹嬤嬤看著皺眉不滿的太後,趕緊道:“嗻,奴才這就去查。”

幾位阿哥送走了莊親王一行後,也準備各回各家。

五阿哥叫住九阿哥:“老九,過來,五哥和你說幾句話。”

九阿哥一看他五哥那臉色,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五阿哥上下一打量,“老九,最近很精神?”

“嘿嘿,五哥,您有事兒?”

五阿哥瞪了親兄弟一眼:“你腦子打小就比我好使,你說說,今兒這是怎麽回事兒?”

九阿哥摸摸腦門兒:“五哥,不就幾個小侄兒玩兒似的打了一架嗎?小孩子嘛,誰個不打架,當年,我不也總和老十打來打去的,後來不也沒事兒?還能是怎麽回事兒?”

五阿哥嘆口氣:“老九,你知道吧,你多少年也沒改過來,你一心虛,你就摸你耳朵邊那顆痣,你說說,你這會兒在心虛什麽?”

九阿哥的手僵住了,訕訕地把手放了下來:“五哥,弟弟可沒心虛。”

“五哥也不管你為著那般,你別忘了,弘蛭、弘升可是你親侄兒,你以後不許把他們帶進去。”

九阿哥又想摸耳朵,手剛動,又止住了,嘿嘿笑道:“五哥,你說什麽呢?”

五阿哥瞪了九阿哥一眼:“你記著五哥的話就成,若不然五哥就告訴額娘去。”

九阿哥臉苦了一下:“五哥!”

五阿哥一揮手:“得了,我的話你記住,我也回去了。對了,下次讓你那貼身太監見人的時候註意著點兒。”

九阿哥看著他哥領著孩子上了馬車走了,回身走到八阿哥十阿哥身邊。

“九哥,你心虛啥?”

九阿哥覺得自己今兒有點兒衰,“老十,我有什麽好心虛的?”

“九哥,你一心虛就摸耳朵。”

九阿哥覺得這個世界今兒怎麽就和他對著幹呢,“老十,你九哥我好好的心虛什麽?”

十阿哥轉轉眼珠:“九哥,難道那個小太監是你弄死的?”

九阿哥一下惱了:“說什麽話呢?啊?這是能亂說的?”

八阿哥看看周圍,咳一聲道:“別吵,這說話聲兒大了。”

九阿哥不樂意,拽著老十道:“走,去八哥的府裏,咱們把事兒說清楚。”

十阿哥掙了掙沒掙脫,只能被他九哥拎進了轎裏,就欺負他,從小就欺負他……

進了八阿哥府,九阿哥還沒等坐下,就沖著十阿哥道:“你方才什麽意思?”

十阿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沖一邊的奴才道:“去,給爺幾個端幾盤好吃的點心上來,唉,爺餓了。”

九阿哥見老十居然不理自己,這一下更惱了,“老十!”

八阿哥搖頭,老九越來越沈不住氣了。

“老九,坐著說話,你不累?”

九阿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回身又道:“老十,那小太監怎麽就是我弄死的了?”

十阿哥看看他九哥:“九哥,你總看玉兒不順眼,你不得找著空子就給她添堵?我還不知道你?今兒這事兒,準是你搞的。”

九阿哥腦紅脖子粗:“老十,你這個吃裏扒外的,為著一個女人,你說,你說,你和哥哥我吵多少次了?”

十阿哥端起茶喝了一口:“九哥,明明是你總和人家玉兒過不去,怎麽是我和你吵了?”

八阿哥看那又吵起來的兩兄弟,扶了扶額,也不管了,坐在一邊喝茶想心事,反正一會兒累了,他們就不吵了。

點心端上來後,十阿哥端了一盤放到自己面前,瞪他九哥一眼:“餓了。”

九阿哥挫敗地一屁股坐到他八哥身邊的椅子上,這個吃貨!

八阿哥看兩人終於消停了,“九弟,到底是怎麽回事?”

“八哥,你也覺著是我做的?”

八阿哥笑道:“我就看到你身邊的何玉柱和上書房一個太監在禦花園一角說話了。”

九阿哥頹然道:“不是我做的,我不過推了一把。”

十阿哥早立著耳朵呢,此時端了點心過來:“看吧,我就知道裏面有你的手腳。”

九阿哥的眉毛立了起來,可人家老十又埋頭吃點心去了,壓根兒沒看他。

九阿哥無法,回頭對他八哥道:“老二那兩個兒子,在上書房裏有意無意地傳弘普的閑話,我就囑了當年收服的那個太監見著時機挑索著老二家和弘普鬧起來,誰知道老二家的沒陷進去,倒把我五哥的孩子弄進去了。”

十阿哥道:“這樣你就把小太監弄死了?你手腳倒是滿快的。”

九阿哥回頭吼道:“說了那小太監不是我弄死的!”回頭又對八阿哥道:“那太監說那小太監是老二的人,本來安排好了的戲,被小太監橫插了一腳,老二家的沒事兒,三哥,七哥還有我五哥的孩子卻栽進去了。嘿,所幸,那小太監插了一腳,事情沒照著我安排的走,要不,我還真對不住我五哥,他打小便總讓著我的。”

八阿哥想了想:“你想讓太子和雅爾哈齊鬧起來?”

九阿哥點頭:“老四總幫著老二,雅爾哈齊雖和老二走得不近,可和老四關系卻一直不壞,主要是那個伊拉哩氏和四嫂關系好呀。你說,四哥平日不是總訓我們這訓我們那,怎麽他就看雅爾哈齊順眼?明明雅爾哈齊比我們還不著調。”

八阿哥笑道:“你當四哥沒訓雅堂兄?我都聽著好幾回了!可雅堂兄那臉皮,不是我們能比的,四哥說得再狠,他都當風吹過,你說。四哥能怎麽辦?”

十阿哥點頭:“四哥那嘴,有時聽著真讓人煩躁,可老雅也真行,還居然從來沒因為四哥那樣子發過火,明明他脾氣沒比我好多少的。”

八阿哥道:“雅堂兄那人,不怕你對他壞,就怕你對他好。四哥雖是嘮叨一點兒,有時說話也不留情面,可雅堂兄知道四哥是為他好,也就聽著,不論改不改吧,至少他這態度還不錯。”

老十打了個哆嗦,“四哥那性子,上來了就止不住,當年,在上書房,就因為我吼了一嗓子,他拎了我去訓了我一個時辰,打那以後,我就躲著他。”

老九摸著下巴想了想:“爺以後也學雅爾哈齊這樣對付四哥。”

老十一下笑噴了:“九哥,你不行,你聽著四哥說不了幾句就得上火。”

老九想了想,嘆口氣道:“還真是,老四總把規矩規矩的掛在嘴上,嘁,這天下都是我們家的,這規矩自是我們訂的,便是不守著規矩又怎麽啦?真是迂腐。”

八阿哥道:“四哥自己就是個守規矩的人。”

老九不樂意道:“他自己樂意守規矩就成了唄,還拉上我們做什麽?”

九阿哥說完,嘿嘿一笑:“現在也不壞,弘普挨了打,今兒的事兒皇瑪姆肯定得給莊親王伯一個交待,如果皇瑪姆查到人是太子的,告訴了皇阿瑪,嘿嘿,八哥,這次,太子還是得吃個暗虧。”

九阿哥說著得意地搖晃著腦袋道:“這可比我當初安排的還好,我本只是想讓雅爾哈齊對太子有看法來著,嘿,現在性質變了呀,哈哈,我得著人安排一下,讓皇瑪姆查出那小太監真正的主兒。”

263保護

“八哥,你說為什麽皇阿瑪那麽寵著雅爾哈齊?皇阿瑪不是素來防著宗室坐大嗎?”

“九哥,這還用說,因為老雅有本事唄,你看宗室裏,誰個比得上他?”

九阿哥看一眼老十:“本事?越有本事的宗室,才越應該小心抵防,老十,你傻了吧。”

“九哥,爺才沒傻呢,老雅不只有本事,對皇阿瑪還忠心,皇阿瑪當然寵他了。”

八阿哥聽了十阿哥的話點了點頭,看著皺著眉頭瞪著眼的九阿哥道:“雅堂兄真正入了皇阿瑪的眼,還是在他成婚後,以前,雖也護著,卻並沒讓他**處理過多少重要政務。想來,因為他娶了皇阿瑪鐵桿兒心腹伊拉哩家唯一的嫡女,皇阿瑪才放心了。”

九阿哥恨道:“又是這個伊拉哩氏。”

十阿哥不樂意了:“九哥,你不要總是遷怒玉兒,玉兒什麽也沒做。”

“玉兒,玉兒,你有完沒完?”九阿哥虎一下站起來。

十阿哥看看他九哥臉色,咕噥道:“就是玉兒,怎麽啦?”

“老十!”

十阿哥縮了縮脖子:“九哥,我耳朵好使,你不用吼那麽大聲。”

八阿哥看著抓住機會就使勁兒撩拔老九的老十,嘆口氣:“行了,坐著好好說。”

九阿哥覺得自己和那個伊拉哩氏就是前世的仇人,到今生還在犯沖,只要牽連到這個伊拉哩氏,他就沒一件事兒是能平順的,連從小兒一起滾大的老十都被那個女人哄得團團轉。

八阿哥道:“九弟,其實這個伊拉哩氏吧,性子清淡不惹事,卻又不會懦弱得怕事兒,能把一家老小照顧好,又能把自己的鋪子經營得好,也算持家有道,還生了幾個兒子,又有女兒。做為一個女人,她做得還是很好的。”

九阿哥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八哥:“八哥,你也幫著她說話?”

八阿哥笑道:“一個女人,又無關朝局,你總和她較什麽勁兒?”

老十聽到他八哥這話,覺著一下找到了最強有力的同盟,“就是,就是,八哥的話就是有道理,九哥,你為什麽總和玉兒過不去,玉兒又沒得罪你,她也從不使什麽陰謀詭計害人,這樣一個純良的女子,你怎麽就總不能放過她呢?”

“老十,我怎麽不放過她了?我是去殺她了,還是打她了?我連一根兒頭發絲兒也沒碰著她的。”

老十哼道:“九哥,你當我不知道你的那些暗招呢,你是自己沒上陣,可你使喚別人去欺負她了。”

老九眉毛立了起來,“為了她,我們輸掉了五十五萬兩白銀,老十,五十五萬,比今年的國庫存銀還多,這堆在一起,能做多少個真人大小的伊拉哩氏了,你怎麽不想想?爺就這麽被她坑了!”

老十不屑道:“小心眼兒,還記著這事兒,願賭不服輸,賭品真差。”

砰——

九阿哥一腳把一張小幾踢翻在地:“老十,你今兒是不是想和爺打一架?”

十阿哥裂嘴笑道:“九哥,我和你說,我現在力氣長了,你可贏不了我,別看你現在胖了,其實,你那全是虛的,看見沒,爺這胳膊,全是疙瘩肉,嘿嘿。你要想挨揍,十爺我陪你。”

十阿哥挽起袖子向他九哥炫耀自己的腱子肉,看得九阿哥真咬牙:“走,今兒不收拾了你,你不知道我是你九哥。”

八阿哥看著氣勢洶洶的老九、興高采烈的老十去了他家的演武場,淡定地坐在位置上喝茶。

打吧,打吧,反正死不了人!

玉兒不知道有兩個男人為了她吵得不可開交,也不知道那兩個男人為了她在演武場拳打腳踢,怎麽狠怎麽來,怎麽痛怎麽來,打臉的事兒也做,陰狠的事兒也做,滾在一起便是別人想撕擄也撕擄不開……

玉兒坐在馬車上看著弘普的臉問:“怎麽被打成這樣?虧你跟你阿瑪學了這些年,額娘又年年給你吃好料進補!”

弘普無奈道:“額娘,我要臉上不挨兩下,大人怎麽會覺著我是受害者?”

玉兒想了想:“身上別的地兒沒事兒吧?”

弘普搖頭:“就臉上這一下,還是我自己湊過去落下的呢。兒子哪至於那麽沒用,不過幾個小屁孩兒。”

玉兒一巴掌拍到兒子屁股上:“你比人家都小。”

弘普不以為然:“兒子腦子好用就行。”

“兒子,其實額娘鬧這麽一下,更好,是吧。”

弘普看看眼神躲閃的額娘,嘆口氣,“嗯,挺好。”方才一聽說自己被人圍著揍了,就心急火燎地往宮裏去,一點兒也不淡定,要是早問清楚情況,至於哭得那麽傷心嗎?

玉兒不知道兒子心裏想的事兒,聽到兒子說自己鬧的挺好,一下高興了,抱著兒子叭嘰叭嘰親了幾下,末了又不忿地扯扯兒子的圓臉:“你汗瑪法和阿瑪,還有你瑪法把你教得一肚子心眼兒,倒讓我這額娘顯得特別沒用。”

弘普被他額娘扯得吡牙吸氣,“痛!”

玉兒趕緊又揉了揉,“這青紫,兒子,要保留多久?額娘幫你備藥,其實,你可以不挨這一下的嘛,額娘有法子把你的臉染青。”

弘普的眉頭跳了跳,“額娘,你又想嚇人?”

“嘿嘿。額娘別的不會,裝可憐還是會的嘛。”

“你打算讓我的臉看起來一幅要腐爛的樣子?”

“嘿嘿,不會,就是腫得變形什麽的。”

“額娘,現在這樣就行了。”他還要去上書房呢。

玉兒遺憾地嘆口氣,“兒子,傷勢嚴重點兒對我們有好處。”

弘普看著他額娘不說話,玉兒只能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兒子,你說今兒這又是誰要對付咱們?”

弘普看著額娘煩惱的樣子,拍拍額娘的胳膊:“額娘,沒事兒,這些有我們男人來處理,你只要開開心心過日子就行了。”

玉兒被兒子的話煞到了,一把抱著兒子沖著小臉兒啾啾啾親了足有幾十下,親得弘普一臉口水。

唉呀,要了人命了,額娘的母愛一泛濫,就愛抱著兒女狂親,不親到她心裏的愛讓兒女深刻感受到,她就停不下來……

好容易等額娘停了下來,弘普板著紅通通的臉,頂著一臉口水道,“額娘,你放心吧,阿瑪出京前交待過兒子了,兒子會護著你和弟弟妹妹的。”

看著自家額娘眼睛又開始放光,弘普頭皮一緊,趕緊又道:“今兒這事兒,也不覆雜,你兒子我轉轉腦子就想通了,不過是太子爺家的想收拾我,結果把幾個堂兄扯了進來。”

玉兒皺起眉頭:“怎麽又惹著太子家的了,你一直很乖呀。”

因為自家額娘無條件無原則的信任與寵愛,弘普翹了翹嘴角:“許是有人在他們耳邊說什麽了吧,誰知道呢,事事都要弄個明白,這日子就沒法兒過了,這些小事兒,不用放在心上,出大事了,咱們再計較。”

“兒子,什麽是大事兒?”

“傷著咱家人了,就是大事兒。”

“兒子,你現在就傷著了。”

弘普道:“幾個堂兄比我慘。”

“那背後的人呢?”

“額娘,兒子自己會找回來的。你不擅長這個,你不用管。”

“兒子,你嫌棄你額娘了。”

看著假哭也不會的額娘,弘普嘆口氣:“額娘,你不是說每個人只要做她擅長的事兒就成了?你擅長照顧人,我們一家子你都照顧得很好,這不挺好?”

“嗚……”

“額娘,知道了,兒子會把結果告訴你的。”除了妥協,還能怎麽辦?

玉兒不咬手絹子了,“兒子,別忘了啊,額娘喜歡聽你欺負別人。”

“額娘,你不是讓兒子們不要仗勢欺人?”

“矮油,欺負壞人,仗仗勢也成的啦。”

“額娘,你不是說上書房那都是兄弟?”

“唉呀,你這孩子,兄弟有那壞的,也要欺負回來啦。”

“所以,額娘,這個全看你心情,對吧……”

“小屁孩兒,我是你娘……”

“嗯,我挺高興你是我娘。”

看著兒子樂了,玉兒也樂,唉呀,就算再怎麽著,兒子不會嫌棄自己,這就行了。

莊親王跟著進了兒子的貝勒府,聽著孫兒把事兒從頭說了一遍,便與孫兒一起分析案情,玉兒在一邊聽得昏昏欲睡,所以,鬥心眼兒什麽的,她實在不是那塊兒料呀。起身做了一盤兒點心給那祖孫倆送了過去,便去抱兩個三頭身的小兒子玩兒,現在,她也就能在這兩個小子面前找回一點兒自信了。所以,天才兒童什麽的,實在是傷心傷肝傷胃呀!

同一個晚上,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府都在進行皇孫的再教育,主題分別是《論上書房之隔岸觀火》、《也論穩坐泰山》、《防暗箭多論》……等等,等等。

晚上,玉兒坐在房裏看分明傳回來的信件,滿紙的平安,無事,不用擔心看得玉兒直撅嘴兒,不過知道自己在這些事兒上面幫不上忙,玉兒也就撂開了手。有什麽法子呢,彈彈琴,做做衣裳,制制藥什麽的,她還能行,可對於政治,她十竅通了九竅—— 一竅不通!

第二天,收拾了一個包給分明掛在身上,把信裝在它腳上的管子裏,把它放了出去。她從不擔心分明會被人射下來,分明那身兒羽毛,她都想給丈夫穿身上,刀槍不入呀,多好的東西,又漂亮。不過最後到底放棄了,刀槍不入的東西,她空間裏還有,可分明,卻只有一只呀,總不能把它拔成個白身吧!

又過了些日子,弘普下學回來坐到玉兒跟前。

“額娘,皇太後處死了宮裏幾個下人,另外,我也替自己報了仇了。”

“怎麽報仇的?”

“我讓太子的兩個兒子把上書房的堂叔堂兄堂弟都得罪光了。”

“啊,兒子,你好厲害,你怎麽做的?”

“咳,其實,也沒費什麽功夫,不過是在他們兩人密談的時候讓大家都聽到了而已,唉,沒什麽技術含量。”

看著傲驕了的大兒子,玉兒母愛又泛濫了,於是,弘普在貼身小太監竊笑的目光中再一次頂著一頭一臉的口水板著臉出了他額娘的房間,唉,雖然他也喜歡額娘的親親啦,可是,他現在也是大人了,額娘卻還把他當兩個弟弟一樣。唉——

不久,皇帝回來了,又沒幾天,雅爾哈齊他們也回來了。

玉兒上上下下打量丈夫,眼眶不自禁就濕了:“怎麽瘦了這麽多?”

雅爾哈齊失笑:“好了,好了,進府吧,這外面雖也沒什麽人,可到底不是自己家不是。”

玉兒把淚花眨了回去,跟著丈夫從府門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問些瑣碎事,雅爾哈齊也笑著一句一句答,有些話即使妻子問過幾遍了,他也仍然耐心地一次一次重覆著。

泡在溫熱的水裏,妻子一遍一遍為他擦著背,聞著水汽中妻子身上獨有的馨香,雅爾哈齊滿足地嘆口氣,這日子才是人過的呢,賑災期間看到的那些都沈到了記憶的深處,那些淒慘的、陰暗的事兒不用讓妻子知道,那些死亡與饑餓他會讓它們遠離他全心護著的家,在外奔波勞碌,為的,不就是妻子的笑容與兒女的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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